国际清算银行报告：虚拟银行及其超越（上）

翻译：对外经贸大学金融科技实验室

编者按：

科技、金融和服务的整合正在迅速改变亚洲的银行业格局，金融科技公司的兴起既推动了金融包容性，也引发了需要解决的监管和竞争挑战。国际清算银行Sally Chen、Derryl D'Silva、Frank Packer 、Siddharth Tiwari发表的《虚拟银行及其超越》（Virtual Banking and Beyond）一文，深入剖析了虚拟银行的价值及其挑战。他们发现：新技术驱动的商业模式利用个人和公司不断扩大的数据足迹来产生信息资本，并在提供贷款和其他金融服务时减少对抵押品的依赖，这种新的信贷模式大大拓展了服务边界。但另一方面，个人数据的收集也引发了额外风险。为此，一个用户友好的、交易成本低的数据治理系统将是虚拟银行亟待解决的挑战。鉴于该文的参考价值，我们特编译刊发，以飨读者。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数字经济与法律创新研究中心主任 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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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2021年6月，香港金融管理局(HKMA)基于对银行业未来以科技为基础的理解，公布了其“金融科技2025”战略。金管局对金融科技的愿景集中在三个方面：(i)促进银行采用科技；(ii)加强数据基础设施；(iii)支持不断发展的数字生态系统。这一进程的一个关键部分是2018年公布的《虚拟银行授权指南》，迄今为止已根据该指南颁发了八张新的银行牌照。

香港虚拟银行计划的独特之处在于许可标准的组合，即：（i）强制所有银行服务的虚拟分配，即没有实体（实体）分支机构；(ii)保持促进金融包容性的明确目标；(iii)包括大型科技公司和金融科技公司参与的所有权结构；(iv)维持基于风险和技术中立的监管框架。在本文中，我们研究了这样一个框架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首先，普惠金融的挑战有多广泛？根据世界银行Findex数据库，2011年至2017年期间取得了显著进步，15岁或以上的个人账户比例从51.3%增加到68.5%——相当于大约12亿人被带入正规账户金融系统。在金融系统中的一个关键优势是可以访问支付系统。在这一领域，在技术进步的推动下，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今天55个司法管辖区拥有快速支付系统，预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总数将上升到64个。根据Findex调查，在接受Findex调查的人中，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人拥有金融账户，并在过去一年中使用它进行了数字支付。

进入金融体系的另一个关键优势是获得金融中介服务。在这里，全球很多账户持有人不仅没有在其中储蓄资金，而且过去一年向金融机构无抵押借款的比例也很小，平均在11%左右；超过该数量的三倍于系统外借款。拥有银行账户的人与更广泛地使用金融服务的人之间的差距很大，而且并没有随着人均收入的增长而显着缩小。例如，在香港、新加坡等国际金融中心，拥有银行账户的人数相对较小。

尽管银行账户几乎普及、收入水平高、移动设备普及率高、受教育程度高，而且最重要的是金融知识水平高，但仍有很多人从正规金融系统借款。虽然社会对借贷的态度各不相同，但数据显示，这种需求是存在的——尤其是在中小型企业(SME)和低收入家庭中——并且通常通过从非银行部门高成本借贷来满足需求。

为什么这个差距仍然存在？一个关键原因似乎是有形抵押品仍然是贷款的关键：它代表了在产权完善的系统中解决债权人和借款人之间信息不对称问题的一种常见解决方案。这种对抵押品的依赖使许多人在金融体系中得不到充分服务：年轻人直到晚年才积累可用作抵押品的有形资本，而穷人从未积累过。第二个原因是，传统实体银行业务的成本使得向低利润客户提供服务不划算。这种现象在各国普遍存在，无论其收入水平如何，也阻碍了终生消费和投资的平稳性，因此在许多情况下，大量人口仍留在非正规部门。

这些挑战——信息不对称和高昂的运营费用——阻碍了向低利润、高风险借款人提供服务，这些挑战要求努力利用技术将银行服务扩展到这部分人群。数据（大数据）的体量和颗粒度呈指数级增长，物联网（IoT）、云计算、人工智能（AI）和机器学习（ML）的出现，都使得数据收集和基于这些数据的分析更加便宜和高效。从个人日常在线活动中获取的信息创造了“信息资本”，从而降低了交易成本、借款人和贷款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以及对实物抵押品的依赖。成本降低还来自银行技术堆栈的发展——即银行数字金融活动现在通常在一组模块化平台进行——及其相关的银行活拆。

这些发展还有助于改善风险评估和监控，并有望节省成本以扩大“可银行”借款人的数量。通过这种方式，新的银行模式可以越来越多地提供更多的服务，服务于以前无法满足传统银行模式要求的个人。数据和可以管理数据的公司——包括银行以及金融科技和大型科技公司——将成为这一转变的核心。只有通过消费者对他们创建的数据拥有代理权的数据治理安排，才能有效地确保这种新格局的好处。基于同意的、细化的、开放的、可互操作的、可撤销的、可审计的和安全的数据治理系统将确保尊重消费者隐私和市场完整性的双重目标。随着这种新银行模式的成熟，信用中介的发展可能会再次跨越演进过程。

新银行模式中的活动可以包括新的纯数字进入者和扩展到数字金融的现有银行。虽然现有银行通常有规模进行大型投资，但虚拟银行没有传统的IT系统和实体运营的运营成本。

同时，新进入者可以成为竞争压力的来源和创新的催化剂。金管局对银行的调查显示，虚拟银行旨在利用科技在提供金融服务的各个阶段降低交易成本，从而为更多元化的借款人提供服务。同一项调查还表明，现有银行计划缩小差距。

香港和亚洲其他地区的虚拟银行通常在不同领域提供一整套产品——这与通过技术堆栈拆分活动相一致。根据测量的下载活动，虚拟银行平台正在增长，证明基于性别和年龄分布的使用更具包容性。

在这个技术、金融和服务相互作用的新环境中，技术公司因其在管理模块化平台、数据分析和风险缓解方面的能力而发挥着重要作用。他们也是该行业新进入者的一些最大股东。监管机构面临的挑战是：进入银行业的公司种类越多，当局就越迫切需要在促进创新和包容性之间取得平衡，同时维护金融稳定、充分竞争、消费者保护和市场诚信。鉴于新的基于数据的贷款模式在信贷周期中的跟踪记录较少，因此更多地依赖数据而不是抵押品会产生自己的未知性。虽然信息资本有可能减少对有形抵押品的借贷目的的依赖，如果发生违约，它不能替代有形抵押品。新的银行模式必须采用其他保护措施来考虑这一点。

本文的其余部分如下进行。首先，我们讨论了金融服务包容性的挑战，并提出证据表明这些挑战不仅限于发展中经济体；即使是香港这样的金融中心也面临着普惠金融的问题。其次，我们研究了技术创新和信息资本的出现以及银行技术堆栈的演变如何实现提供更量身定制的信贷并扩大金融包容性。第三，我们概述了数据治理系统的组成部分，该系统将赋予消费者对其数据的代理权。第四，我们概述了香港和其他亚洲司法管辖区虚拟银行的一些特点，并记录了它们如何促进银行业向生活方式业务的发展，为多元化和包容性的客户提供服务。但这些优势并非没有风险：在最后一部分，我们描述了香港为应对虚拟银行带来的挑战而采用的基于风险的技术中立监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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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包容性挑战不仅限于发展中国家

a.许多家庭仍未利用正规金融系统进行储蓄或借贷

正如引言中所讨论的，尽管全球在将个人纳入正规金融体系方面取得了进展，但仍有更多工作要做。根据2017年全球Findex调查，全球三分之二的人口在金融机构拥有账户，但只有约四分之一（即15亿人）表示过去12个月在这些账户中储蓄或留出资金。此外，仅有超过十分之一即6亿人报告在过去12个月从金融机构借款（图1）。相比之下，超过五分之一的人报告在过去一年在金融机构之外存钱，而36%的受访者表示最近从其他来源（如家庭和放债人）向金融机构外部借款。

虽然有人可能会争辩说，并非所有家庭都想负债，但世界银行的同一项调查表明，大部分成年人（42%）发现自己在紧急情况下无法获得足够的资金——定义为辖区内的人均国民总收入的5%（图1，右栏）。这一份额远远大于无银行账户的比例。

b.在经济发展的各个层面都有有限的用途

可以肯定的是，国民收入的增加会导致整体储蓄和借款的增加。图2的左侧面板记录了过去12个月的所有储蓄和借款随着人均收入超过8100美元而上升的程度。（散点图反映了每个被调查辖区的人口储蓄和借贷比例值）。这些活动在人均收入水平较高时变得更加明显（图2）。然而，当使用金融机构的账户对储蓄和借款进行相同的估计时，储蓄的显着增加随着收入水平的上升而明显增加，但借贷则不然（图2，中图）。对于在金融机构借款，如果收入从8,100美元增加到72,900美元，参与该活动的人口估计比例仅从15%上升到20%。即使拥有银行账户的人口比例从50%上升到80%，估计从金融机构借款的人口比例也几乎持平（图2，右侧面板）

用四次多项式估计的拟合线。散点图显示了用于从样本中的139个经济体生成拟合线的实际值。三角形代表香港特别行政区。

1以2010年不变美元计。散点图使用人均GDP的对数。2拥有金融机构账户的成年人比例。3在过去12个月内储蓄或存钱的成年人（15岁以上）所占的比例。4过去12个月内借过钱的成年人（15岁以上）的比例。

资料来源：Demirgüç-Kunt等人（2018年）；世界银行国民账户数据和经合组织国民账户数据文件；作者的计算。

就上文讨论的应急资金获取而言，虽然发达经济体无法获得足够资金的人口比例低于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38%比63%），但仍接近五分之二，这再次表明金融体系在经济发展的各个层面都有更大的利用空间（见附件表1）。

传统观点认为，教育水平高、移动普及率和银行账户所有权接近普及的发达国家不应限制金融体系的使用。这在香港等国际金融中心似乎更为强烈，其中超过20%的GDP来自金融部门。但是，根据Findex调查的数据，香港在使用金融系统。事实上，在香港，从银行贷款的成年人的比例低于其他发达经济体（图2），这主要是由于使用金融系统进行储蓄和借贷的低收入人口比例很小（表1）。与其他司法管辖区一样，香港的个人借款主要由有形抵押品担保，尤其是抵押贷款。

c.稳固的贷款市场也有发展空间

同样，中小企业贷款市场仍有发展空间，尽管小企业已经获得了更多进入金融系统的机会。在世界银行在其企业调查数据库中调查的164,000家公司中，约89%的公司在金融机构拥有支票或储蓄账户，但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公司拥有银行贷款或信贷额度。在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接受调查的公司中，平均只有21%的企业拥有银行贷款或信贷额度，而发达经济体只有30%。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中约28%的公司自认为融资渠道受限，而发达经济体中这一比例为12%（见附件表2）。

d.个人和公司无法借贷的原因是什么？

个人和公司不更多地使用正规贷款市场有两个原因。首先是经常需要提供抵押品以进行借贷。在学术文献中已经明确指出，抵押品是解决债权人和借款人之间信息不对称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包括事前的逆向选择问题以及借款人道德风险的事后问题以及合同验证和执行的困难。特别是，抵押品对于使财务信息更加不透明和/或评级较低的中小企业能够获得资金非常重要（Menkhoff等人（2006年）、Bahaj等人（2020年）、FSB（2019年））。对于个人而言，有形抵押品要么在晚年积累，要么在穷人的情况下永远不会积累。缺乏有形抵押品反过来又迫使借款人使用非正规部门并阻碍终身消费和投资选择的顺利进行（Beaumont等人（2021年），Erel和Liebersohn(2020)、Fenwick等人(2017))。

事实上，世界银行企业调查全球数据库的最新证据表明，提供抵押品对中小企业仍然至关重要。也就是说，大多数中小企业需要抵押品才能从正规金融系统借款：超过70%的受访公司表示需要抵押品才能获得贷款。12所发布的抵押品价值平均接近贷款的两倍数量。虽然香港不包含在这项调查中，但与其他司法管辖区一样，中小企业融资的一个特点是业务数据不足的银行可能会在贷款前要求担保。

正规贷款市场不发达的第二个原因是，对于实体银行来说，低利润的客户是不经济的。正如稍后在第6节和领先虚拟银行所述，在线借贷可以在为小额、低利润客户提供服务方面提供显著的成本节约。尤其是，处理客户界面和风险评估所需的员工数量要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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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创新和银行技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创新已经改变了多个行业的核心商业模式。银行业也不例外，技术创新有望缓解金融体系内金融活动的不发达状况。，过去二十年的技术发展使得不断扩展的数据资源的使用和分析变得更加便宜和高效。首先，随着接触点数量的急剧增加，消费者的数字足迹已经扩大，这得益于高速互联网网络、高网络连通性和智能手机（图3）。

其次，更大的足迹导致高质量非结构化数据（文本、图像、视频）已经超过了传统分析中使用的结构化数据（姓名、地址、出生日期）。第三，随着数据量的增加，云计算等技术创新计算导致具有实时全球可访问性的永久存储成本大幅下降。第四，不断扩大的消费者足迹、增加的数据可用性和更便宜的存储相结合，为高性能计算奠定了基础。摩尔定律——即计算能力每18-24个月翻一番——继续有效（Tam(2021)）。

人与机器以及机器之间的实时计算和通信，结合智能人机界面（语音、面部和文本，为基于人工智能、基于统计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神经网络（深度学习）的算法提供了基础。这些都优于以前的学习算法。

这些计算创新重塑了整个银行业务。远程了解您的客户(eKYC)验证和聊天机器人已集成到零售页面。银行业务还具有加强信用评估、风险管理和反欺诈措施、更有针对性的营销、加强执法和恢复措施的特点，所有这些都降低了交易成本，帮助银行服务于低利润客户。拥有足够资源进行技术投资的现有银行可以采用数字渠道和模式，而其他银行为了降低前期技术成本，可以考虑与大型科技和金融科技公司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另一方面，虚拟银行利用其整个业务的技术能力来提高其银行服务的质量。

这些发展对银行活动的影响也可以通过银行技术的演变来追踪，它可以适应各种银行业务模型（图4）。在所有这些中，更多地使用移动设备和连接——结合数字识别、电子KYC验证和数字签名——极大地改善了对银行系统的访问。

更多地采用技术（包括虚拟银行）带来了两个重大变化。

更多地采用技术（包括虚拟银行）带来了两个重大变化。17首先，银行将其提供的服务分拆，并与其他公司合作以改善客户界面。其次，平台上的所有参与者都集中使用来自不断扩大的消费者数字足迹的数据并调整他们的产品，从而吸引新客户。在拆分所提供的产品并通过使用应用程序编程接口(API)时，银行为客户提供了来自金融服务和其他访问平台的第三方公司的更多选择(BCBS(2019))。例如，客户可以访问支付处理平台（例如Stripe、Venmo）在线发送和接收付款、移动钱包（例如支付宝、Payme）通过扫描二维码来充值和支付服务，以及零售平台（例如Robinhood）用于证券和外汇交易。这样，技术使金融公司能够打开以前未开发的市场。对于传统银行——主要限于在自己的经营场所或城市分支机构之间的网络运营——采用堆栈方法为客户提供了从支付和贷款到保险和财富管理的一揽子金融服务。这种在线接触客户的努力正在创造新的机会，通过更量身定制和负担得起的服务来接触低利润或被排除在外的客户。

更多地采用技术将新银行业务模式的核心集中在所有可用数据的使用上。18随着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上网，更受欢迎的应用程序会吸引更多流量并产生更多数据。包括实时计算和人工智能在内的技术进步已经能够加强对用户兴趣、消费模式和支付行为的监控。这使银行能够为其客户（包括个人和公司）提供更多量身定制的产品，从而吸引新客户并产生更多数据，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在信贷领域，这些有价值的数据可用于信用评估、监控和执行，从而减少贷款银行对有形抵押品的依赖。

总而言之，金融服务的提供正越来越广泛地分布在不同的平台上，并且正在向越来越多的人口提供各种金融产品。支付仍然在中央银行内以法定货币结算，进一步展示了公私合作伙伴关系的转型影响。通过引入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可以进一步增强该模型，如果设计得当，它与开放支付平台和公平竞争环境相一致，可以增强金融服务提供的竞争和创新（BIS(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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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资本减少对抵押品的依赖

Holmstrom和Tirole（1997年）分析了金融中介机构监控或“资本监控”所产生的信息如何使抵押品（低净值）较低的公司为其投资提供资金。如第3节所述，技术发展使以前分散在不同地点的数据（以前倾向于沿着贷方-借款方或供应商-购买方双边渠道移动）得到整合，以解决信贷市场中的信息不对称挑战（Yue(2020))、Frost等人(2019)、Gambacorta等人(2020))。

近年来，一个相关的关注焦点是大型科技公司及其子公司利用先进的计算技术——机器学习和其他分析技术——来更好地筛选和监控借款人的能力。这是因为他们可以访问从网上借款人活动中收集的大量关于潜在借款人的综合实时交易和位置数据。换言之，借款人支付能力的衡量标准有可能从仅依赖有形抵押品转变为纳入从借款人日常活动和现金流产生的信息中得出的指标。国际清算银行的研究表明，对于越来越多的借款人而言，信息开始部分取代抵押品的作用，作为促进金融中介的有效手段（BIS（2019），Gambacorta等人（2020），卡斯滕斯(2020))。

基于信息资本的贷款，结合数字模型的成本效率，提高了金融包容性。在早期阶段，可用数据（包括现金流信息）支持获得小额贷款和建立信誉。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企业的成熟和信誉的建立，个人可以获得更多的信贷，而不是在缺乏抵押品的情况下被排除在更大、更有利可图的贷款之外。事实上，有证据表明，在包括中国和阿根廷在内的世界许多地方，大型科技公司改善了许多公司获得信贷的机会，否则这些公司在没有抵押品的情况下将无法获得信贷（Frost等人（2019），另见WeBank借贷平台上的方框A））。尽管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的围墙花园隐含着已知的竞争风险，但这仍然存在。

由于信息和数据的能力不断增强，在克服信贷市场信息不对称问题时减少了对抵押品的需求，以及交易成本的降低，因此产生了分配影响。年轻人和穷人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积累可以作为抵押品的净资产，因此得不到充分的服务。但更密集地使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计算能力使数字银行模型能够降低交易成并提高效率。总之，从在线和其他活动中获取有关借款人和储户以及公司的更广泛的信息将有助于基于信息资本的信用评估，对于不符合实物抵押品要求的个人也是如此。

通过在银行业中更多地使用技术，可以在效率和包容性方面取得重大进展。数据提取和计算能力现在允许充分利用数据丰富的环境。最大的变化可能出现在信贷的评估、提供、监测和执行方面。

数据丰富的环境将使信息资本补充有形抵押品的提供，以帮助解决信息不对称。在此过程中，基于人工智能的自动化和机器学习将越来越多地补充——并在某些任务中取代——人类决策。虽然之前可能需要数月或数周的时间才能根据纸质文件的收集和分析做出信贷决策，但近乎即时和无纸化的信贷决策现在是可行的，并且在某些银行已成为常态。不再受借款人数据稀缺的限制，并且具有机器可读功能，验证成本已大幅降低。

融资可以越来越多地根据接受者的需求量身定制，从而能够向可能无法按照传统信贷发起要求指定的格式提供信息的个人提供小额贷款。这些新产品的核心是数据驱动的模型，该模型根据贷款申请人的属性（例如他们受雇的部门和其他人口统计信息）来估计他们的收入。关于融资条款，具有多年固定还款期限的贷款正在让位于具有灵活条款和还款时间表的定制贷款。

对贷款绩效的监控也将重新进行。技术将允许监控活动转移到更高的频率，包括每天。而且，大数据可以帮助估计和更新基于数据和事件展开的预期违约的概率。更及时的识别将减少不良贷款识别和欺诈方面的滞后。

同样，应降低执行贷款合同的成本。首先，虽然定位拖欠借款人或违约者的成本传统上很高，但现代技术在许多情况下允许即时定位。其次，通过法律体系执行的高昂成本可以通过现成的贷款协议的综合书面证据来降低。降低执法成本也将提高违约恢复率。重要的是，如果发生违约，贷方在结算时无需获得有形抵押品，但贷款的定制性质意味着贷方的承销标准将反映这种风险。

这种新环境并非没有风险。数据分析是人工智能的支柱，依赖于用于训练算法的基础数据。有证据表明，人类和社会偏见可以嵌入人工智能中，并被大规模部署，从而破坏金融包容性的目标（麦肯锡（2019），Angwin等人（2016））。而且，由于没有人工智能算法可以满足“公平”的所有定义（Kleinberg等人（2017）），反映交互细微差别的不同指标和标准——取决于环境和分析目标——由人类定义，仍将是必要的。同样，分析非常落后，限制了预测经济周期或用户行为转折点的能力。下文第6节还强调了有关数据治理的基本问题。

降低有形抵押品和成本：WeBank案例方框A

WeBank——中国第一家虚拟和私人银行——于2014年获得银行牌照。‚它最初提供无抵押个人贷款，后来扩展到中小企业贷款。2020年底，WeBank服务了2.7亿消费者和188万家中小企业。Webank的重点是为服务不足的人服务。迄今为止，Webank的客户已包括超过1900万个人，他们在申请贷款时几乎没有信用记录。2020年，约有100,000名中小企业新客户从未从银行获得信贷。微利贷约80%的零售客户没有大学学历，属于非白领服务行业。此外，与现有银行的客户相比，典型的中小企业借款人的经营规模较小：平均而言，中小企业借款人有10名员工，其中60%以上的客户年收入低于500万元人民币（或约70万美元）。

技术是WeBank模式的核心，可以概括为“ABCD”，代表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和（大）数据。这种“ABCD”策略帮助WeBank实现两个目标——利用信息资本绕过对有形抵押品的需求，并显着降低运营成本。

WeBank贷款业务的一个关键部分在于利用来自广泛来源的数据，例如信贷、司法和商业登记局，这些数据的访问需要借款人的同意。这些数据被用作定量风险评估模型的输入，该模型可以更广泛地了解借款人的信用状况，从而实现更有效的风险管理。个人贷款额度上限为20万元，中小企业贷款额度上限为300万元，根据风险评估动态设置。尽管现有银行的大部分贷款都是抵押的，但2020年底的不良贷款率为1.2%，低于中国商业银行约1.9%的平均水平。来自这些数据的见解也有助于识别新用户。WeBank为具有潜在信贷需求的中小企业提供量身定制的促销活动；这种方法将客户获取成本降低了93%。通过这些促销活动获得中小企业客户的成功率是中国行业平均水平的两倍以上。

人工智能生物特征认证用于远程车载用户，几乎所有客户查询——准确地说是98%——都是由WeBank使用人工智能的聊天机器人处理的。由于WeBank利用用户提供的信息，信用评估几乎是即时的。核心银行系统每天可以处理超过7.5亿笔交易。技术带来的成本节约让WeBank在2020年以每位客户73.6元人民币（约合10美元）的平均收入运营，这是现有实体银行无法比拟的水平。

同时，通过技术降低成本有助于WeBank将其客户范围扩大到贷款需求不高和信用记录有限的客户。例如，零售借款人的平均贷款规模很小——约为8,000元人民币（或约1,200美元）；其贷款组合的利息收入也很少——2020年，70%的微利贷客户支付的利息低于100元人民币（或约15美元）。中小企业的情况类似：平均贷款规模为265,000元人民币（约40,000美元），远小于现有银行；利息收入也较小——这些借款人中有60%在2020年支付了不到1,000元人民币（约合150美元）的利息。

WeBank的借贷平台为以前服务不足的细分市场提供了低成本贷款的渠道；然而，这种数字金融也凸显了虚拟银行时代决策者面临的两个普遍问题。一是数据隐私：数据访问对于信息资本积累和数据分析至关重要，是所有虚拟银行运营的基石。为了在满足严格的数据隐私标准的同时访问数据，WeBank已经开始开发联合学习技术。这种协作模型开发方法无需聚合数据即可构建机器学习算法，从而确保数据的私密性。目前尚不清楚其他公司是否有这种能力。此外，更广泛的数据隐私问题需要监管机构和监管机构采取整体方法（见第6节）。

第二个问题与数字鸿沟带来的挑战有关，全球数字金融的增长加剧了这一挑战，因为大型科技公司将围墙花园作为其商业模式的核心部分。WeBank的个人贷款产品——微利贷——仅限于拥有足够交易历史的合作伙伴平台上的用户。将潜在借款人列入白名单可降低欺诈风险，例如身份盗用，这是虚拟银行面临的常见挑战；它还强调了那些不在数字生态系统中且没有数字足迹的人有可能被排除在这个新的金融系统之外。

本专栏广泛引用了WeBank的2019年和2020年年度报告以及与WeBank的通信和讨论。作者对所表达的任何政策意见承担全部责任。‚WebBank最大股东为腾讯30%（按监管要求封顶）、深圳百业园投资20%、深圳立业集团20%。WeBank由腾讯与腾讯微信生态系统合作推出某些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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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景观的特点

银行业的发展预示着一种新的格局，即多家提供商共存以提供一系列服务。在这种新形势下，技术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不仅在数据分析、风险缓解方面，而且在管理模块化平台和协调服务提供方面也越来越重要。技术投资不仅对扩大银行服务至关重要，而且随之而来的成本节约有助于扩大这些服务的覆盖范围，以包括以前银行服务不足的人群。在本节中，我们将研究亚洲各个司法管辖区的虚拟银行的特征和活动。

虽然所有接受调查的虚拟银行都提供支付和存款服务，并且大多数都扩展到提供贷款，但亚洲虚拟银行提供的服务和产品通常走得更进一步，利用银行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概念，将其运营融入到生活方式门户中（表2）。

这些数字银行大多提供了增强的数字体验，涵盖了消费者生活方式的其他部分，包括社交媒体和消费；这些是传统实体银行通常还没有的服务。这种方法被认为对于创建一个通过社交网络建立用户群并帮助创建大量数据点进行分析的数字生态系统至关重要。以银行应用程序下载和用户数量为代表的数字银行服务访问和需求的衡量标准表明，人们对虚拟银行的兴趣和访问量越来越大。韩国和香港的主要虚拟银行应用程序的月度下载量正在迅速加速，尽管其他司法管辖区的衡量增长更为缓慢（图5，左侧面板）。韩国的一家虚拟银行Kakao Bank与韩国流行的消息应用程序Kakao Talk相关联，强调连接到生活方式应用程序的网络效应以及相应的推动力。相比之下，在虚拟银行下载量也加速增长的香港，这些银行应用程序是最近才推出的，并且大部分仍作为独立功能，使得对这些应用程序日益增长的兴趣更加引人注目（对于虚拟银行发展的概述）香港银行业务，见方框B)。

虚拟银行的另一个显着特点是依靠技术来降低成本。技术不仅影响客户界面，如入职安排，还影响关键操作，如交易速度、风险分析和风险缓解。特别是，实体服务模式发现用小额贷款借款来抵消为个人和中小企业提供服务的成本是不经济的，特别是在短期内很难从传统技术基础设施转换。没有遗留技术系统的虚拟银行应运而生，以满足这些直接的市场需求。来自虚拟银行的数据表明运营成本显着降低，包括客户接口以及风险评估和缓解所需的员工数量大幅减少。这种成本降低——以及以低收入与用户比率运营的能力——对于接触到服务不足的借款人至关重要。数字化使银行能够整合一系列技术，包括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和大数据，以降低成本并扩大运营规模（有关降低成本的更多示例，请参阅WebBank（方框A）和虚拟银行的案例香港（方框B））。

使用数据表明，数字银行应用程序的常规活跃用户数量正在上升（图5，中心面板）。韩国的活跃数字应用程序用户数量最多，大约17%的人口每周使用虚拟银行应用程序，用户份额在三年内翻了一番。在其他地方，其他司法管辖区的使用量也在迅速增加，其中印度尼西亚的增长尤为显着。

数字银行平台显示了扩大金融包容性的证据，可以接触到女性和年轻用户，这两个传统上服务不足的群体。在接受调查的国家中，25-34岁和35-44岁年龄段的用户构成了最大的用户群体。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在拥有虚拟银行历史的国家/地区，女性用户的比例更大（图5，右侧面板）。在韩国，女性平均占虚拟银行应用程序用户的49%，在Apple App Store中Kakao银行的所有用户中占比高达57%。在日本，亚洲第一家数字银行Jibun Bank于2008年推出，女性占所有虚拟银行用户的三分之一以上，在Apple和Google平台上平均占34%。与此同时，在印度尼西亚，尽管男性在虚拟银行用户中所占比例较大，但18-34岁年龄段的女性用户比例几乎与男性持平，强调数字应用程序对年轻用户的强烈吸引力。

数字银行独特的技术、金融和服务公司所有权结构融合进一步凸显了银行业务模式正在发生的转变（表3）。大型科技/金融科技公司是亚洲市场虚拟银行的一些最大股东。这些技术公司依赖于他们的技术能力，包括高级数据分析。与此同时，即使在香港、韩国和新加坡等银行业发达的市场，保险、证券或投资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也纷纷介入，表明中小企业和消费者的信贷需求未得到满足。例如，中国保险公司众安共同拥有香港的ZA银行，而投资公司Korea Investment&Securities则持有韩国Kakao银行的股份。

值得注意的是，现有银行也经常在虚拟银行企业中持有大量所有权股份。银行以科技公司等新进入者通常缺乏的经验和洞察力进入这些企业。

这些合作伙伴关系使现有银行能够利用技术改造传统的IT基础设施、降低资本成本并抓住新的客户群：例如，中国的中信持有AiBank 70%的股份；渣打银行拥有Mox 65%的股份；中国银行持有香港丽威银行44%的股份。现有银行也依靠这些企业来进一步利用其优势。例如，印度国家银行推出了其数字银行应用程序Yono，其重点是为客户提供便利，其理念是移动应用程序可以满足消费者的所有交易需求，包括银行、购物、生活方式和投资（麦肯锡全球研究所（2021年））。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主要/最终股东的国籍指向跨境联系，例如，蚂蚁金服控股了一个已获批准的新加坡的虚拟银行，新加坡的星展银行在印度和印度尼西亚也是如此。

这些发展——现有企业和大型科技公司的参与、连接消费者生活多个方面的生活方式门户的激增，以及跨境和传统贷款基础之外的日益增长的存在——呼应了在数字银行中实现网络效应的驱动力通过类似于在中国微信等其他领域推动大型科技增长。

香港银行案例研究方框B

香港的虚拟银行结构在设计时着眼于包容性。金管局于2020年5月对虚拟银行进行的调查显示，虚拟银行预计科技进步将降低提供金融服务各个阶段的交易成本（见附件表3-5）。这对于让低收入个人更容易获得金融服务来说是个好兆头。迄今为止的显着进展包括以下发展。

通过远程渠道，例如移动应用程序或数字平台的入职安排为潜在客户提供了新的和额外的选择。在eKYC解决方案的帮助下，通过受监督的机器学习增强，远程入职可以让客户每天24小时在短短几分钟内开立账户，而无需亲临银行分行或受到营业时间限制。

虚拟银行采用技术解决方案来进行身份验证和匹配，例如通过银行账户开立和交易的生物识别解决方案（例如面部识别和活体检测）。这些可以提供增强的客户尽职调查流程并改善客户体验，同时消除因客户需要访问银行分行以验证其身份而导致获得银行服务的障碍，这可能很昂贵，安排困难或不便。这对中小企业很有帮助，包括新创企业，它们的委托人不能轻易提供开立传统账户所需的信息/文件，但不需要最初全方位的银行服务。

香港的虚拟银行牌照要求不允许这些银行收取低余额费用或维持最低余额要求。这产生了积极的溢出效应，截至2020年10月，香港80%的主要现有零售银行，取消了对各类零售银行账户和产品的最低账户余额要求或低余额费用。这使得银行账户更容易获得，成为更广泛的金融服务的门户。

由于许多银行——尤其是新的虚拟银行——仍在积累客户数据，因此模型也在不断地重新校准和改进。与此同时，银行正在使用风险缓释方法，例如在评估信贷申请或设定审慎的投资组合限额时采用申报收入和模型估计收入中的较低者。随着模型变得更加准确和可预测，这些个人贷款组合的规模也应该增加，并包含更多的客户。

如前所述，一些虚拟银行正在为中小企业或零售客户开发贷款产品，这些产品在信贷承保中使用替代数据，而不是依赖传统的财务报表/管理账户或有形抵押品。在贸易融资方面，一家虚拟银行正在将机器学习技术应用于报关单和货物清单的电子记录——进出口公司当前和过去业务活动的指标——以评估公司的信誉，并最终做出信贷决策。其他银行正在探索使用销售统计数据，例如销售周转率和产品退货率，为通过电子商务平台销售的中小企业供应商提供供应链融资。

对香港虚拟银行的一项调查显示，现在对个人借款人进行信用评估的时间几乎是即时的，而（以前）现有银行的标准则是几周。对于中小企业借款人而言，虚拟银行报告称完成信用评估只需不到一周的时间，而现有银行的类似信用评估至少需要数周时间，即使对于现有借款人也是如此。

现在可以向更多的借款人提供融资，并且具有更大的及时性和灵活性。鉴于现有银行的平均中小企业贷款规模通常可能高于1,000万港元（或130万美元），具体取决于借款人的贷款目的和财务实力，而虚拟银行的平均贷款规模约为100万港元。据报道，虚拟银行的目标客户是年营业额低于1亿港元且通常没有财务报表的小型企业。至于个人借款人，现有银行贷款的平均贷款规模约为250,000港元，而虚拟银行使用信用评估模型提供的平均信用额度则介于40,000至110,000港元之间。虚拟银行向中小企业提供的贷款期限不到两年，而现有银行的贷款期限往往超过两年。在存款方面，引入了灵活的定期存款期限，没有提前取款罚款。

除了提供基本服务外，许多从事零售业务的香港银行，包括一些虚拟银行，都推出了个人借贷产品，这些产品利用以金融科技为基础的新型信贷管理工具。随着另类数据应用的模型和方法的成熟，两种趋势可能出现。首先，银行应该能够向更广泛的中小企业提供产品，更多地依赖模型中信用评估的准确性，而不是其他形式的风险缓解措施。其次，贸易金融或供应链金融以外的产品应该开始出现，利用这些新的替代数据技术。

①除非另有说明，本专栏参考了与金管局以及许多在香港经营的虚拟银行的广泛沟通。作者对任何错误承担全部责任。②通常，银行的最低固定费用和最低余额条件是递减的，对低收入客户的影响不成比例。③香港虚拟银行提供的创新和以客户为中心的体验的其他例子包括(a)增强隐私和安全性的无数借记卡；(b)通过手机应用程序进行卡片管理（例如，实体卡丢失或被盗时暂停卡片、管理消费限额和重置自动柜员机密码）；(c)定制的借记卡号码；(d)预算工具和个人支出模式分析。

吸引用户-以及这些用户的朋友-的社交媒体营销以及跨手机、服务提供商和边界的应用程序的互操作性可能会极大地改变银行服务的提供并扩大其采用。事实上，有证据表明，许多虚拟银行已经利用了他们的社交媒体平台，并在不同的生态系统中提供了一套产品。此外，这些生活方式服务的提供依赖于银行、技术和服务的整合。毫不奇怪，除了传统银行，银行的主要股东往往是大型科技或金融科技公司，以及非银行金融机构。许多虚拟银行显示出快速增长的迹象，并为多元化和包容性的人口提供服务，在发达、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都可以看到好处。